（华谊兄弟总部。IC photo/ 图）
近日，华谊兄弟的资金问题，再度引发关注。
5月7日，华谊兄弟（天津）投资有限公司新增一条被执行人信息，案号（2021）京02执679号，执行标的304464544元，执行法院为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，被执行人包括华谊兄弟（天津）投资有限公司、王忠磊（王中磊）、王忠军（王中军）。
根据华谊兄弟发布的第一季度财报显示，2021年一季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.35亿元，主要来自于包括长期股权投资、金融资产处置损益，以及因股价变动引起的金融资产公允价值变动损益。不过一季报发布当天，华谊兄弟还披露了2020年业绩报告，公告显示2020年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亏损10.48亿元，主要原因是疫情影响下电影业遭受了重创。
无论是这几年财报的难看，还是时不时的各种负面新闻，不无显示了昔日“中国影视娱乐第一股”所遭遇的困境。曾几何时，星光熠熠、风光无限的华谊兄弟，怎么就一蹶不振了？
冯小刚打下一半江山
华谊兄弟由王中军、王中磊兄弟在1994年创立，一开始只是一家广告公司。
1998年开始投资电视剧，之后涉足电影，先后投资陈凯歌的《荆轲刺秦王》、姜文的《鬼子来了》和冯小刚的《没完没了》。前两部未能公映损失不小，但冯小刚拍的《没完没了》让华谊兄弟大赚一笔。于是，华谊兄弟签下冯小刚，由广告公司向电影公司转型。2003年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之后，华谊兄弟也搭上政策的东风，迅速发展。
有了冯小刚这个当时市场最认可的导演坐镇，华谊兄弟成了民营电影公司的龙头老大。
从1999年到2010年的11年间，华谊兄弟和冯小刚合作的电影，比如1999年的《没完没了》、2000年的《一声叹息》、2001年的《大腕》、2003年的《手机》、2004年的《天下无贼》、2006年的《夜宴》、2007年的《集结号》、2009年的《非诚勿扰》、2010年的《唐山大地震》《非诚勿扰2》，几乎都能稳坐年度票房TOP3。所以王中磊说，“华谊天下，有一半是冯小刚打下来的。”
2009年10月，中国A股正式推出创业板，华谊兄弟是首批上市的28家公司中的一家，受到广泛关注。华谊兄弟28.58元的发行价，股价瞬间冲上了91.8元，市值翻番，风头无二。在2015年，华谊兄弟达到了市值顶点，接近900亿元，离千亿市值的大关，看起来也似乎只是一步之遥。
作为影视行业的一哥，当时的华谊兄弟拥有众多头部资源，包括明星资源。
2000年，华谊兄弟将被称为“内地第一经纪人”的王京花招入麾下，在明星资源上跑马圈地，李冰冰、胡军、陈道明、刘嘉玲等几十位明星相继签约华谊兄弟，一度涵盖了当时国内70%以上的一二线明星。虽然铁打营盘流水兵，之后大量艺人又纷纷离开华谊，但当时的明星盛况，也是华谊鼎盛期的一个标志。
（冯小刚。IC photo / 图）
靠不靠冯小刚？
其实，华谊的困境，可以用两点来形容：一个是，太想摆脱“冯小刚”，这就是王中军所谓的“去电影单一化”，谋求收入多元化，以抚平电影票房的波动。
2014年起，华谊兄弟将影视业务+艺人经纪的业务模型，升级成以电影、电视剧、艺人经纪等业务为代表的影视娱乐板块，以电影公社、文化城、主题公园等业务为代表的品牌授权与实景娱乐板块，以及以游戏、新媒体、粉丝社区、在线发行业务为代表的互联网娱乐版块。
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很骨感。其他业务非但没发展起来，同时也拉胯了华谊兄弟在影业的市场份额。譬如华谊兄弟在实景娱乐上投资不菲、也寄予厚望，希望实景娱乐成为拉动企业发展的一驾马车，数据显示，2019年，华谊通过实景娱乐的收入仅占总收入1.59%。以位于苏州的华谊兄弟电影世界为例，在2019年一年便亏损1.6亿元。
与此同时，华谊兄弟这几年连连缺席多个重大档期，也鲜有引发市场轰动的爆款作品。其市场份额，被后来居上的万达电影、光线传媒、博纳兄弟等甩在身后。要不是去年的《八佰》挽尊，华谊兄弟近5年几乎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叫好又叫座的作品。
2018年，华谊兄弟上市以来首次迎来亏损。2018年亏损9.09亿元，2019年亏损进一步扩大。而华谊兄弟的市值也从2015年的巅峰一路下滑，截至目前，其市值已经在100亿左右徘徊。
华谊兄弟曾在招股书中直言“对冯小刚团队具有一定依赖性”，它拓展其他产业，多少也是为了摆脱对冯小刚的单一依赖。但这并不说明华谊兄弟不依靠冯小刚了。恰恰相反，它只是换个形式绑定了冯小刚——将冯小刚资本化了。
2015年华谊兄弟有两笔备受争议的收购。2015年10月，华谊兄弟以7.56亿元收购李晨、冯绍峰、Angelababy、郑恺、杜淳、陈赫6位明星持有的浙江东阳浩瀚影视娱乐有限公司70%的股权。东阳浩瀚成立于2015年10月21日，完全是“空壳公司”，成立才一天，却给了10.8亿元的估值。2015年11月又宣布收购以冯小刚为主要股东的浙江东阳美拉传媒有限公司70%的股权，交易对价10.5亿元。东阳美拉则是2015年9月份才成立的，被给予了15亿的估值，但净资产却是-0.55万元。
将大明星、大导演资本化了，固然可以实现对优质明星和导演的绑定，让公司的营收和规模迅速扩大，抬高股价，但它本质上是一种投资驱动而非能力驱动，含金量不足。而2018年之后的影视寒冬也证明了，不依托于优质作品而把主要精力花在资本运作上，只会遭到资本反噬。
跌过跟头的华谊兄弟总算明白了：主业不能丢；无论是否依赖冯小刚，都一定要依赖类似于冯小刚这样的优质导演。从2018年开始，华谊兄弟通过减持和质押方式处置游戏资产，将更多精力放在电影主业上。被华谊寄希望于重回电影主业的宣誓之作《八佰》，获得市场和口碑的双丰收，也算给华谊兄弟打了一针强心剂。
然而，只靠一部《八佰》远远不够。当前，掣肘华谊兄弟的，是持续生产优质作品的能力。今年春节档的《你好，李焕英》，华谊兄弟只是作为联合出品方，获利有限，而其主投的《侍神令》票房惨败，亏损严重；今年五一档华谊兄弟主投的《阳光劫匪》，同样遭到口碑与票房的滑铁卢……很难说，华谊兄弟已经“王者归来”。
跟2010年相比，今日的中国电影市场已经进入存量时代，虽然回归主业、做好主业的思路没错，但留给华谊兄弟的时间不多了。华谊兄弟能否挺过危机？它的后续片单，诸如《749局》《铁道英雄》《涉过愤怒的海》等能否掀起风浪，只能拭目以待了。
陈子非 南周知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