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禁、威胁、绑架,90后研究生女黑老大落马后,在法庭上痛哭流涕
影片中所塑造的黑社会头子,往往是中老年男性。他们或阴沉,或狡诈,或身手敏捷,总是身穿黑衣,似乎要将自己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这也或许是为什么当杨春燕站在法庭上的时候,即便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经做过怎样丧尽天良的事情,也很难将眼前这个戴着眼镜,容貌姣好,年仅28岁的某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,与“黑老大”一词联系起来。
更何况,她在法庭上一直哭哭啼啼,完全就是一副犯错误的女孩的样子。
可将她的这副面孔,与“女孩”所犯的错误联系在一起的时候,又不禁让人不寒而栗——软禁、恐吓、威胁,让孕妇流露街头,绑架几岁的孩子……
什么是“天使的面孔,魔鬼的心灵”,在杨春燕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1991年,在刚出生的孩子们刚刚步入“90后”这一代的第二年,杨春燕出生于安徽合肥一个普通的家庭中。
她的父母是普通工薪阶层,没有让她大富大贵的能力,却也让她衣食无忧地长大,并且接受了不错的教育。
唯一比较特别的一点是,杨春燕的父母格外注重培养她的独立精神。这一点也不能算是错,毕竟大多数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加独立,不需要依靠别人。
这种培养方式让杨春燕自小就特别有主见,从很小的时候便习惯了自己拿主意,不寻求父母的意见。
杨春燕勤奋好学,很快熟悉了贷款的相关流程和业务,成为一名优秀的业务员。
在工作的过程中,她看到了世间百态:有很多人会因为意外突然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,而当他们通过贷款的方式获得这笔资金后,却要在不久后的将来付出一笔数额不小的利息。
这其中的暴利,让杨春燕心动不已。
但开办贷款公司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,最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必须有足够的注册资金。
这一点对于家庭条件一般,自己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普通沪漂杨春燕来说是很难满足的。
但在公司工作期间的人脉让她认识了另外两个人——沈全桃和张云磊,三人一拍即合,决定合伙开展借贷业务。
于杨春燕的犯罪生涯而言,至此算是“天时”、“地利”、“人和”俱备了。
2016年4月底,她与沈全桃、张云磊三人共同出资注册成立了安徽韬辉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,正式开始了以公司作为掩护,行黑社会之实的犯罪行为。
虽然这家公司由三人共同出资成立,但不知因何缘故,杨春燕拥有公司99%的股份,也就是拥有对公司的绝对控制力。所以,这家公司所做的一切,都必然与她脱不了关系。
经警方后来查明,从2016年4月开始,一直到2018年8月的两年零两个月时间里,杨春燕等人一直通过这家公司网罗社会人员,专门从事非法放贷行为。
他们的非法放贷行为,俗称为“套路贷”,正如其名,就是以借款之名,行非法占有他人财物之实。
例如,2016年11月,被害人韩某经他人介绍,在韬辉公司借款1万元,实际到手仅7700元,利息就达到了每个月1500元。
按照双方约定,韩某之后每个月要偿还本金加利息总共16500元,远超借款数额。这便是杨春燕等人设下的“双倍借条”的陷阱。
试想,一万元都需要到小额贷款公司借钱的韩某,哪里有能力每个月支付一万六千余元用于还贷?
更何况,在2017年8月的时候,韬辉公司突然要求韩某在两天内偿还一万元本金,并单方面认定他违约,要求支付两万元的违约费用。
还不上这笔巨额“套路贷”的韩某被迫跑到了外地。而为了威胁韩某尽快给钱,杨春燕组织手下连续十天上门骚扰韩某的妻子和两名未成年孩子,并将两名七八岁的孩子强行带到了公司,用这种绑架的方式逼迫韩某的妻子借款还钱。
可想而知,两个孩子年幼的心灵遭受了多么大的伤害。
另有被害人宋某,于2016年年底因需要偿还其他债务,经人介绍到韬辉公司借贷,实际借款7.9万元。
还款4.2万元后,杨春燕便开始“运作”,通过单方面认定其违约、双倍借条、违约金、过虚假流水等方式,直接将债务累计到了35万元。
与杨春燕一心求财不同的是,她的“前辈”谢才萍似乎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男人身上。
这名在重庆名噪一时的“谢姐”,最多的时候同时包养了16名“小鲜肉”。
谢才萍生于1963年,是一个重庆“辣妹子”。她的人生在遇到文斌之前都十分平顺——普通的学校,在税务局普通的工作,理想也只是一帆风顺地过一生。
然而,文斌,抑或者说,文强——前重庆市司法局局长——改变了她的人生。在与文斌结婚后,文强很快将自己的弟媳妇调到了重庆市直税务部门。
税务部门经手最多的就是钱,各路想要偷税漏税的人对这里的人关注有加,因而税务部门也是最需要经受住诱惑的部门之一。
很可惜的是,谢才萍没有这份定力,在调到某主城区税务局后,她立刻被灯红酒绿迷昏了头脑,开始追求享乐、奢靡的生活。而这,显然不是她的工资能带给她的。
最开始,谢才萍迷上了赌博。她算是“半路出家”,又不是特别聪明,于赌博一道没什么天赋。
再加上赌场多多少少是有些猫腻的,“手气不好”的谢才萍十赌九输,亏了大量的钱在赌场里。
为了“翻盘”,她向亲朋好友借了不少的钱,后来甚至去借高利贷。但是扔进赌场里的钱,就像是在填一个无底洞,她再多的钱扔进去,连声响都没有。
为了赚钱还债和享受生活,谢才萍于2000年正式辞去了税务局的工作,打算“搞一票大的”——她自己开起了赌场。
谢才萍开赌场有几个利好条件:第一,她自己赌博了很久,赌场里的那些“道”她都知道得差不多;第二,她赌博的过程中认识了很多“朋友”,可以给她捧场子,或者给她找到一些合适的经营赌场的人手;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,她的大舅哥文强可以“罩着”她不出事。
这最后一点对于一个从事非法行业的人来说尤为“可贵”。早在2000年10月份就曾经有人举报过谢才萍的赌场,重庆市公安局派出了民警对这家赌场进行突击搜查。
当时谢才萍才开办赌场不久,没什么经验应对这样的搜查,她的手下更没有经验。
其中就有一个刚刚劳改释放的打手张荣标,看见警察到来不仅不跑,反倒觉得正好是自己“表现”的机会,拿着猎枪便向民警射击,导致民警王永伦伤重身亡。
黑恶势力射杀民警这样大的事情,足以引起重庆市政法圈的轰动了。然而,因为有着强大的“保护伞”,谢才萍竟然一点事情没有——时任重庆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文强,直接将这样一桩人命官司压了下去。
谢才萍一下子警觉了起来,因为她的赌场少有生人,就算是第一次来一般也是熟客介绍来的,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警察。
她立刻吩咐赌场停止营业,遣散赌客。此时,那名便衣警察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。
然而他没想到的是,胆大包天的打手们在明知道他是警察的情况下,依然对他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殴打,之后将他丢在了十几公里外的一条偏僻公路旁。
当时正是半夜,受伤严重的民警被丢在路边,显然是让他“自生自灭”的意思。幸好有司机路过,好心将他送到了医院,这名民警才保住了自己的命。
这次,文强没能“兜住”这件事。此时,他自己因为严重违纪,已经在接受纪检部门的调查。
没有了这把“保护伞”,重庆市公安机关顺利查封了谢才萍名下的赌场,逮捕了她手下的一大群“小兄弟”,并开始通缉谢才萍。
说来也好笑,谢才萍自己潜逃的过程中,还不忘带上自己最爱的“小白脸”罗璇。在外潜逃的一年时间里,她与罗璇一起租房子,罗璇替她开车,两人倒像是真的夫妻一样。
2009年6月,警方经过多方走访,在重庆市渝北区龙湖附近发现了线索:谢才萍名下的一辆豪车最近仍有使用迹象,且有人看到罗璇经常开着这辆车出入龙湖附近一小区的车库。
蹊跷的是,每次罗璇在此处停留的时间都不长,有时只有一两分钟。据此警方推测,谢才萍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个小区里。
7月13日傍晚,经过多日蹲守,警方终于等到了这辆豪车再次进入小区。准备多时的警察们一拥而上,将这辆车围了起来。
当他们打开车门的时候,意外发现车中坐的不是罗璇,而正是谢才萍本人。至此,潜逃一年后,这个曾经的重庆“黑道教母”也终于伏法。
在审讯室里,谢才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,并流着泪表示自己知道错了,潜逃的这一年里也曾经多次想要自首。
2009年10月3日,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判处谢才萍有期徒刑十八年,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并处罚金102万元。
她最爱的情人罗璇也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六个月,两人要到监狱里做一对“野鸳鸯”了。
而文强,也因贪污受贿,滥用权力被抓,并于2010年7月7日,在重庆被执行死刑。
在人们对“黑老大”的刻板印象局限于男性的时候,能够以女性身份在非法的领域拥有一席之地,也足以说明杨春燕和谢才萍都是有一定才华的人。
这就更不能不让人感叹,如果她们将才华用到正确的地方,是不是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,可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正面案例,而不是如今被冠以“女黑老大”这样一个讽刺而负面的称呼,遗臭万年。